随着我国人群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的改变，继发性慢性肾病正不断增多。包括糖尿病、高血压在内的慢性肾病患者，均有可能发展成终末期肾病（ESRD），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尿毒症”。据中国非公立医疗机构协会副会长梅长林介绍，尿毒症的治疗方法主要分血透、腹透、肾移植三种，而国内血透治疗人数占比高达85％。业界估算，国内血透市场规模在百亿元以上。
但面对如此巨大的市场，我国仍有600多个县没有血液透析中心。第三方独立血透中心全面放开之前，除2300多家二级以上公立医院外，仅三生药业、白求恩基金会和威高股份获得试点资格。直到2016年底，卫计委印发独立血透中心的标准规范，这一市场才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很多企业的身影。
“洼地”一开，资本涌入，行业也免不了出现一些想赚快钱的玩家。然而，毛佳凡却认为，做血透赚不了快钱，想赚快钱的企业，很快就会在接下来的洗牌过程中被淘汰掉。7月16日，亿欧大健康赴珠海养可肾析总部，专访养可肾析总裁办主任毛佳凡。
“农村包围城市”，是战略也是理念
工商登记信息显示，养可肾析成立于2016年6月，主要为肾病患者提供血液透析及相关健康管理服务。但据毛佳凡介绍，成立养可肾析之前，公司核心团队就已经涉足血透行业。
“团队2012年的时候，就有跟山东、福建的一些医院合作。但是毕竟人员和科室管理都由医院说了算，我们也放不开手脚。等到2016年政策开放后，团队觉得时机成熟，才决定成立公司自己做血透中心。”毛佳凡说。
作为广东省首批独立血透中心的企业之一，养可肾析如今已拿到30余张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营业门店达8家。在办公室墙边竖立的一张战略布局图上，毛佳凡向亿欧大健康展示了养可肾析的设点情况。毛佳凡表示，养可肾析的规划是要“立足广东，深耕三省，辐射全国”。截至目前，养可肾析在广东开设的血透中心逾30家，预计今年会新增至50家。
“养可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发展道路，”毛佳凡说，“经过调研，我们发现一线城市资源集中，反倒是三四线地区很匮乏。尤其是在广东，边远地区在血透市场上还有很大的开拓空间，在这些城市布局也符合国家分级诊疗、资源下沉的理念。”
2017年，养可肾析开始布局四川市场，今年也启动对福建血透中心的探索。毛佳凡认为，选择地域去布局的时候，首先看人口基数，“四川在这方面算人口大省”，血透中心的存活率会相较高些；而福建由于临近台湾，在引进台湾资源和技术方面也有不错的优势。
“未来，养可也会从三四线向一线城市靠拢，不过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养可希望扎实地去打下根基，而不会为了求快而盲目扩张。”毛佳凡对亿欧大健康说。
“三师”共管，打造“生态”
此前，在亿欧大健康关于第三方独立医疗机构的盘点文章中，国内一家连锁血透企业的执行董事曾说，血透中心按照国家标准设置即可，目前还未形成差异化竞争。各家要想形成自己的行业优势，势必要回归到“打法”的思考上。
毛佳凡表示，血透中心几乎不存在技术壁垒，所以品牌的形成要依赖于口碑，而口碑则来自服务的品质。“这种思路的可复制性很高，养可要做的就是尽快依靠管理和服务上的品质迅速积累口碑，等到同行拼口碑的时候，则抢先打出连锁化品牌。”毛佳凡进一步说道。
养可肾析的核心技术和管理经验来自台湾。“台湾在血透标准化、社区化发展方面都是要领先于大陆的。”毛佳凡说，目前，养可肾析已经建立起自己的护士标准操作程序（SOP），通过规范化培训，实现护理人员的“自我造血”。
“我们还在推动‘三师’共管，即以卫教师为主线，再配合医师、主管护师的帮助，从而实现对肾病患者的全程照料。”毛佳凡对比道，通过血透服务，大陆ESRD患者平均能够延续2．4年的生命，而台湾则可延长到12年，日本更是达到20年。因此，肾病作为一种慢性病，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成本。
毛佳凡向亿欧大健康透露，养可肾析在血透中心的运营成本每个月大概在两千万元左右，其中用于人员相关的成本就占了三成，高过行业平均水平。“因为做血透不是暴利行业，回报周期一般要到两年，但这个行业的用户粘性很大，一旦肾友认准了你，后续的透析服务都会陆续带来回报。”毛佳凡说。
养可肾析的在投入方面以“人”为标准，一方面是护理人员的培训，另外一方面的肾友的管理。未来，养可肾析还打算构建自己是生态链，通过与大数据、可穿戴设备、远程医疗相关企业合作，加强对肾病患者的居家管理与监护，从而实现生命与盈利的双赢。
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
养可肾析的8家营业血透中心里，目前只有2家实现盈利。问及原因，毛佳凡有些无奈地表示，“有医保就能盈利，没有医保就只能继续加大投入”。然而，早在2012年印发的《六部门关于开展城乡居民大病保险工作的指导意见》里，就将血透纳入到大病保险补偿的政策范围。近年来，血透的报销比例从50％逐渐提升，对于符合相关条件的贫困人群，政策要求合计报销比例不低于90％。
“政策确实是向好的，”毛佳凡回应说，“但在落实到地方的时候，由于衔接情况不一致，医保仍然是制约着血透中心发展的一大因素。”毛佳凡还举例说，有些地方对于接入医保设有一年的营业时间前置条件，没到时间要求是不能通过申请的。
亿欧大健康注意到，包括独立血透中心在内的非公医疗，近几年得到了不少政策的推动。例如，6月19日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改革完善医疗机构、医师审批工作的通知》就提到，对于二级及以下医疗机构设置，卫生健康行政部门不再核发《设置医疗机构批准书》，仅在执业登记时发放《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这也意味着，社会资本进入血透中心等非公医疗领域变得更为容易，但毛佳凡却认为，审批与执业登记“两证合一”，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以前建独立血透中心先要拿到批准书，结果现在取消了批准书，但批准的相关要求并没有被取消，相当于是往后挪了。一旦最终验收不合格，投下的几千万就打水漂了。”毛佳凡说道，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劝退一批想赚快钱的企业。
天眼查数据显示，最近一年成立的血透中心公司超过300家。随着政策的放开，可以想象未来还有更多的入局者。毛佳凡认为，国内的血透市场还处在初期，竞争和监管都有待进一步发展。“预计最晚到2019年底，血透市场会迎来一次洗牌，淘汰一批浑水摸鱼的企业。也只有到那个时候，行业规范和联盟才能够逐步建立起来，最终反哺整个血透领域。”毛佳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