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人不等元宇宙:求求元宇宙别祸害“虚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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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大放异彩的虚拟人,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早在1958年,音乐制作人罗斯·巴格达萨里安(Ross Bagdasarian)用动画和调音技术,制作了由三个拟人化的花栗鼠组成的虚拟乐队——艾尔文与花栗鼠(Alvin and the Chipmunks),第二年,他们(或者该说“它们”?)的专辑获得格莱美最佳儿童唱片、最佳喜剧表演和最佳工程唱片三项大奖[1]。

艾尔文与花栗鼠乐队首支单曲封面

如果用现在人们对于虚拟人的定义,这三只花栗鼠绝对称得上是虚拟人“老祖宗”了。

你说这也算虚拟人?这怎么就不能算了。

大绵羊 | 作者

普通酱 | 编辑

放大灯团队 | 策划

啥是虚拟人啊

什么是虚拟人?拥有哪些能力才算虚拟人?初音未来跟柳叶熙、七海Nanami和小冰有又什么区别?

这都不是元宇宙的鼓吹者们希望你明白的事情——不少人试图营造热闹的氛围,元宇宙时代,每个人都需要虚拟人,它将成为你的化身和助理,你用虚拟人也在看着其它的虚拟人……但不得不说,这除了助推某种元宇宙狂热,对厘清概念、技术与产业没有任何帮助。而且还是得给这些鼓吹者泼个冷水,可别蹭今天已经整出活来的虚拟UP主们的热度了。

虚拟人的概念源于英文单词Virtual Humans,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与“数字人”(Digital Humans)混用。从字面意思宽泛地理解,一切数据形态储存的类人角色,都算是虚拟人。

二次元们的公主殿下——初音未来,是一个声音合成工具和一个基本的形象设定,在创作者们,比如音乐制作人(各种P)、画师和动画师等联手创造的虚拟偶像;抖音上一条视频涨粉百万、1秒制作成本上万的“柳夜熙”,是用CG技术制作的超写实虚拟人,但其实它跟迪士尼动画电影里的白雪公主也没什么本质区别;连你在游戏里见到的NPC,也可以是一种虚拟人[2]。

表 | 自己编的

但显然,也有人觉得对虚拟人不应该这么包容。

维基百科对虚拟人的解释,更符合当下这些人的预期——虚拟人是模拟人类的计算机生命,它主要有两类:

一类是自助虚拟人(Autonomous Virtual Humans),专指那些能够在没有人类的介入下,自主进行控制和行为选择的虚拟人,比如Siri和小冰;

另一类是替身虚拟人(Avatars),即以虚拟形象示人的用户,比如那些以虚拟形象示人的创作者和主播,如油管知名VTuber绊爱。

若据此归类,AYAYI、阿喜等利用CG技术制作的“超写实数字人”,反而不属于这两类,被“开除虚拟人籍”。

虚拟人概念的泛滥,成了行业的一个麻烦。毫不犹豫地说,它就是个营销用的筐,什么都能往里装。当有公司需要一个年轻化、科技感的形象,又想蹭点热点吸引关注的时候,随便来个人人猫猫狗狗,甭管是视频还是“开头一张图,剩下全靠讲故事”都能变成“虚拟人”,炒作一时热得快,炒作一停凉得更快,而专心帮你查天气设闹钟的Siri倒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虚拟人。

某些“虚拟人”的粉丝都看不下去了

谁也没有最终解释权。唯有二次元不在竞争行列里,因为在二次元眼里,估计他们根本看不上这些蹭初音未来热度、喊“虚拟偶像永不塌房”的概念炒作者,而所谓的虚拟主播VTuber,更是他们的老熟人了。

隐形的“皮套师”

替身虚拟人,或者说那些VTuber们,主要由两个部分组成——“皮套”和“中之人”。

其中,“皮套”是指虚拟主播对外展示的形象,一般由画师或制作公司设计和建模,并依赖实时渲染软件形成动画;而“中之人”则是为“皮套”提供声音、动作、表情的演员,某种程度上说,这才是一个虚拟人的“灵魂”。

如果我们用摄像头和动作捕捉软件采集演员的表情和动作,体现在虚拟形象上,看起来就像是虚拟人在直播。虚拟主播往往是“整活”的一把好手,这当然要依赖“中之人”的表演能力,而种源于真人的“灵魂”,恰恰是那些只有动画和宣传图、没有互动能力的虚拟人所欠缺的。

2016年,虚拟人“绊爱(Kizuna AI)”在YouTube上传了第一支视频,成为世界首个VTuber(虚拟主播)。绊爱的“皮套”便由漫画家森仓圆和动画作者Tda式设计,初代绊爱的中之人则是日本声优春日望扮演。

绊爱的跳舞视频,YouTube单条播放量超1600万次

绊爱一经推出,大受用户追捧,跟风者不断。截止2018年底,绊爱的油管订阅数突破200万,VTuber总数超过6000名。日本网友甚至自发将2018年定为“VTuber元年”[3]。

很快,这阵风从YouTube烧到B站,国内的虚拟主播越来越多,也自然催生出“皮套师”的生意。他们是为虚拟主播设计形象的人,往往也会提供“一条龙服务”,包揽建模的工作。

B站用户“呆呆兽大王”就是其中之一。在做皮套师之前,“呆呆兽大王”是动画行业从业者,三年前,他发现了虚拟主播成为趋势,辞职成为一名全职画师,为准备做虚拟主播的人设计“皮套”。

“呆呆兽大王”告诉放大灯团队(ID:guokr233),2019年和2020年两年的行情最好,全年无休,单子多到画不过来。于是,他在2019年下半年招聘了几个员工,成立工作室。

“皮套”的制作费用随画风、精细度、修改次数、档期等浮动,每套形象定制下来最少也要1500元。从业以来,“呆呆兽大王”和团队共制作了超过500套形象,也就是说,在不到四年时间里,他和工作室的收入至少也有75万元。

2021年,元宇宙和虚拟人的风吹来,但“呆呆兽大王”没有感受到风口的红利,“今年的生意不算好,尤其从下半年开始,做做停停。”

谁抢了“皮套师”们的生意?

蹭热点的公司来了!

能够确定的是,虚拟主播热度未减。

根据B站公布的数据,2020年6月至2021年6月,共有32412位新的虚拟主播开播,总投稿量超189万[4]。

需求还在,只不过从小作坊式的工作室,转向规模化运作的公司。如2015年成立的创幻科技和2017年成立的云舶科技,就是为虚拟主播“量产皮套”的公司。

这些“皮套”公司,把“捏脸系统”“面捕系统”“直播系统”集成在一起,用户在预设的角色上捏捏脸,或者换套衣服、配饰,就能直接开播,降低了虚拟主播的技术门槛,至于质量,那是另一回事。

云舶资本旗下产品“小K直播姬”

价格也是“皮套公司”的一个优势。

一般情况下,虚拟主播想要开播,至少需要1700多元的前期投入,其中包括1500元的皮套、100多元的麦克风和价格不等的面捕软件,这对于那些想要玩票试水的非全职主播很不友好。

而“皮套公司”的虚拟直播工具,大多提供免费套餐,用户可以在一两个人物模型的基础上简单试用,然后按需要购买其它服务。据创幻科技介绍,已有超过30000名用户,使用过该公司旗下的虚拟直播工具,B站“绮良kira”“奈璐Naru”“超次元次元酱”等虚拟主播,用的便是该公司制作的“皮套”[5]。

皮套公司的产品也有缺点。

“呆呆兽大王”从业三年里,看过太多相似的需求,“基本上都是美少女、美少男。”在他看来,虚拟主播从业者太多,如果大家都一样,很难突出特征信息,很难在竞争中获胜,“现在很多客户的需求越来越猎奇。”最近,他接到了兽人、拟物、甚至是宗教神佛的订单,这些高度定制化的小众形象,很难在前述的直播工具里实现。

不过,这些机构化的皮套公司志不在此。对它们来说,直播工具更像是一个把现有技术随便打包就能拿出来卖的副业,营收的主力是技术外包。

云舶科技的主要业务,是为游戏公司和视频公司提供虚拟形象的解决方案,腾讯游戏《一起来捉妖》里的人物动作,便由云舶的技术生成;而创幻科技的产品,定位于承接虚拟商业演出和电商带货。2020年6·18海尔天猫旗舰店直播时,直播间里两个虚拟的“海尔兄弟”形象,是创幻科技提供的服务。

海尔直播[6]

也有一些公司,希望用AI驱动皮套,取代中之人。

如2016年成立的中科深智,打造了抖音粉丝4691万的“一禅小和尚”和1672万的“萌芽熊”等IP。今年年初,该公司推出了一套“AI虚拟主播”系统,号称可以24小时介绍商品,还能自动打招呼和回答直播间问题。

该公司官网显示,公司已与OPPO、飞科、飞利浦、恒源祥、美赞臣等品牌达成合作[7]。但囿于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和语音合成技术,智能的虚拟主播只能“看懂”价格、优惠等简单问题,声音机械感强,远不如真人直播效果好。往往只有在真人主播下班后,你才有可能在直播间看到“AI主播”。

某淘宝店铺的AI主播

2021年,这些虚拟人概念公司借着元宇宙的热度先后融资。在某种市场热门逻辑里,元宇宙里的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虚拟化身(Avatar),也同样需要一大批AI驱动的全自动虚拟人,而元宇宙本身的“确定性”又是那么理所应当——毕竟你没法否认一个已经落地了一二十年只是换了一个新名字的东西——因此虚拟人就成了一个确定的风口。

几家公司也毫不掩饰对元宇宙的热切。今年10月创幻科技CEO陈坚公开表示,将不断探索和挖掘元宇宙[8],而中科深智在融资后也表示正在搭载元宇宙内容生产中台[9]。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市场的追捧。2021年5月和7月,云舶科技先后完成数百万美元A轮和A+轮融资;中科深智在2021年11月,完成数千万美元B轮融资。

但是——如果我们就把虚拟人这样跟元宇宙绑定在一起,可是会在炒作中迷失了它原本的价值哦。

虚拟人不等元宇宙

虚拟人有什么价值,你可以先问问游戏公司赚了多少钱——“吃鸡”游戏里卖的外观道具,包装出来的就是你在游戏里的化身。这怎么就不是虚拟人的价值了?

这是虚拟人的第一类可行的生意:个人虚拟形象。它的MVP(最小可行产品)就是你的微信头像……而这部分市场,完全不归属于这些热点概念的炒作者。

我们还是来看看那些市场能炒作的吧。比如,在社交网络上打造一个虚拟人偶像,接商单代言、发广告大片。

它的一大炒作点是“虚拟偶像永不塌房”,是绝好的品牌代言人,但这个点本身就是个伪命题,虚拟偶像是死的,“中之人”和制作公司是活的,想翻个车仍然轻而易举(请自行搜索“桐生可可”和“Hololive”)。事实上这些“虚拟广告姬”刚推出时,的确接广告接到手软——“AYAYI”“阿喜”等,它们赚了一拨眼球后,又迅速远离大众视野。

这暴露出它们的另一个问题:没有人格、没有作品,消费者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粉上这么一个玩意?这些假模假式的虚拟人,扔在广告、直播带货里,当然也没砸出来什么水花。

正因如此,在今天走得更顺利的虚拟偶像,仍然是那些带有“中之人”表演性质的VTuber们。这是虚拟人的第二类可行的生意:表演者的画皮。

而虚拟人还有第三条路:放弃人格化,只做人机沟通的接口。

螃蟹可以让媒体先吃。2021年10月20日,国家广电总局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十四五”科技发展规划》中提到,要推动虚拟主播广泛应用于新闻播报、天气预报、综艺科教等节目生产,探索数字人在电视节目中的应用[10]。

待虚拟人经过市场验证,才有机会在生活中发挥更大价值。

我们不妨把目光稍微拉远。

还记得2013年横空出世的脸萌吗?一个简单的拼脸App,占领了社交媒体,人们纷纷换上脸萌生成的卡通头像,直到现在,你还能看到这个产品的影子。

虚拟人未尝不是这样一项产品,它很有可能会代替真实的你,在不远的未来成为大家对外示人的形象。

但千万别提元宇宙,虚拟人比它实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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